你对摩托车的误会太深了
发布日期：2024.03.14
比起汽车、电动车，中大排量的摩托车虽然数量上仍属少数，但它回头率高，硬朗的外表、高分贝的轰鸣，像是在向整条街宣告，它来了。出场高调，自然引人多看一眼。
这些年来，小汽车以更先进生产力的姿态，不可阻挡地走向大众生活舞台的中央。“古老”的摩托车，站在被淘汰的边缘，一度被认为是夕阳产品。但当以为它要熄火的时候，一只看不见的手，拧了一下油门，突然动力又足了。这只看不见的手，大家都熟悉，它叫市场，更具体来说，是城市年轻人的市场。
这届年轻人，对摩托车的工具属性和玩具属性作出新的注解，他们最大限度追求车轮上的自在，也改变着路人对骑士的误会和偏见。
摩托车无论外表多么时尚、个性，也改变不了交通工具的本质。作为地表载具，它的竞争对手主要是汽车和电单车、自行车，而它靠着比汽车更灵活的走位，比电单车、自行车更强劲的动力，在夹缝中收获了一批忠实拥趸。
车水马龙的都市，打工人在生活和工作中来回奔赴，单从速度来看，摩托车是极合适的。早在2013年，三名时任全国政协委员进行了一次比拼，从北京的宣武门出发，目的地是前门，全长约2公里。最后结果是，骑踏板摩托车10分钟，开汽车16分钟，坐地铁27分钟。放到现在再比一次，胜者大概率还是摩托车。在大路上快速飞驰，在小空间穿梭腾挪，摩托车的迅捷和便利，从问世的那一刻起，就写在基因里。早晚高峰，堵车长龙、动辄数十人的打车排队，一眼望去，令人绝望。打卡时间死死固定在那里，打工人想通过精准计算，最大限度节约时间成本。摩托车能让他们准时打卡和尽快回家。没有迟到烦恼，每天还能节省出哪怕半个小时、一个小时，已然是意义重大。通勤路上，人们用不同的方式，让时间不在短暂的旅途中无意义地消耗，读书、听书、追剧、听音乐……对于摩托车骑手来说，通勤本身就是一种休闲和放松的方式，不是为了去公司、为了回家，要忍受这段旅程，而是享受。“四轮承载肉体，两轮承载灵魂。”这是摩友们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骑上了摩托车，发动机传递的温度，耳边溜过的风，时高时低的音浪，似乎能横扫疲惫、舒缓情绪、释放压力。走出格子间，在摩托车上，人们追求一种热情、勇敢、奔放，甚至反叛的骑士感觉，呼吸更加独立、自由的空气。到了周末，约上志同道合的好友，切磋车技，交流心得，兴之所至，一起跑山、去网红打卡地。摩托车作为一种休闲工具，就像剧本杀的本子，手里的飞盘，脚下的陆冲一样，成为年轻人新的社交货币。据摩托车商会统计，今年1-7月，250ml以上大排量摩托车产销27.81万辆和28.42万辆，同比增长49.68%和53.62%。以通勤为目的，踏板就足够了。大排量的增加，显示出人们除了想获得掌控时间的主动权，也希望获得一种别样人生体验。对于一个玩具来说，更加复杂的设计，才禁得住玩，吸引人探索，创造更多可能。
首先是钱，摩托车价钱可以低到与电单车持平，也可以高到超过普通的小汽车。哈雷、宝马等大牌是顶流，玩合资的看不上玩自主的，钱烧得越多，就越靠近圈层鄙视链的顶端。这可以说是对“有钱就帅”的一种阐释。偶遇了，慕了，爱上了，但想拥有，就是现实问题了。不是不想玩，是玩不起。骑手不仅要付出真金白银，也要付出汗水。精致的皮衣和个性的涂装头盔，在路人看起来很梦幻，里边的躯体和灵魂，却不总是舒适的。夏天，烈日暴晒，别人在汽车里吹着空调，骑手的汗直从头盔里往外冒；冬天寒风刺骨，皮衣也挡不住；下雨天，要毫无遮掩地承担雨点的暴击。爽不爽，得看老天爷的脸。选择了摩托车，便没有了外壳和气囊的庇护，“肉包铁”的称谓自有缘由，摩托车速度快，又在机动车道驰行，一旦出现事故，只能用肉硬怼。“短视频里那种司机嘀一下，女骑手就回头比心的都是剧本，我听到鸣笛只会被吓得一哆嗦。”一名女骑说。在北京上班的阿龙2020年买了一台铃木GSX250R，花了2.7万，他说：“这是一辆二手摩托车，想来练手，就觉得骑摩托车帅。”但帅了半年多，他就卖掉了，回收2.2万。阿龙称，之所以卖掉，主要还是通勤用不上，周末出门少，使用频率太低。他的工作地点在四环以内，车是京B牌照，无法进入，而不限行的京A号牌已不再增发号段。即便如此，在多数摩友看来，在北京这个通勤痛苦指数爆表的大都市里，对摩托车的限制虽然多，但没有完全禁止，已然是相当温柔。上个世纪80年代，北京已开始限制摩托车在三环路以内道路行驶，后来，多地相继开始禁限管控。禁摩令下，骑手不论是通勤还是游玩，都要仔细查路线，要绕行，要付出更多的精力。对于摩托，不是所有路人都好奇、艳羡，也有相当多人反感。这与现实情况有关。总有一些骑手不遵守交通规则，热衷于挑战规则和吸引路人的眼光，仗着灵活机身横冲直撞，一脚油门蹿出去洋洋得意展示弹射，全然不顾大家对安全的担忧。而炸街的声音，尤其是夜晚的轰鸣，绝对算不上迷人，只会让人烦躁。既然自称为骑士，得有骑士的品格。摩托车或许会激发人内心的野兽，但一个理智的人，应该把野兽关在牢笼里，管住右手。这也与过往经历有关，比如，“飞抢”曾经让人心神不安，尽管现在已不多见，尽管是个别违法犯罪分子把摩托车当成了作案工具，但依然在人们心里留下了阴影。还有，骑手的皮夹克、牛仔靴、纹身、发型等非一般装扮，很容易让人以貌取人，认为骑摩托车的都是混混，是不务正业的人，不正经的人。这误会得有多深啊。玩摩托并不代表着品性差，无药可救。在重庆山火救援中，山城骑士运送灭火器、矿泉水等物资，让我们看到95后、00后的担当。真正的骑士应该就是这样的，会精心照料坐骑，把它当伙伴、当朋友，而不是当成炫耀、发泄、标榜财富的工具；会和它一起在规则范围内追求自在，而不是通过挑战规则获得快感，打扰、危及别人；会和它一起娱乐放松，在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，而不是危难时刻退退缩缩，平常无事频频添乱。摩托车礼貌不礼貌，全在骑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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